叶修生贺|叶橙|顺流而下
抽到的歌是张杰的《明天过后》(☆ﾟ∀ﾟ) ⁄
写得很赶刚写完=L=不卡点了，欢迎捉虫，我再去睡个回笼觉……
老叶生日快乐！要幸福！
1
“来，”苏沐橙随手抄起桌上的报纸，卷成筒状送到他嘴边：“叶修队长，二十岁生日，请问你有什么感言？”
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：“希望一切顺利吧。”
“嗯嗯，一切顺利，”她故作老成的样子如果叶修看到哪怕一眼，就会忍不住笑出声，“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心想事成吧。”
“是的，你很有水平。”
“嗯？”苏沐橙疑惑了一阵，得不到解答，只好继续采访：“吃生日蛋糕了吗？”
他突然大叫：“别动那是我的！”
是在跟她说话吗？她觉得不太对劲，目光狐疑地在电脑和他之间游移。
“我只是采访一下你，请配合一下我的演出……”
“说了不要带牧师的嘛，”叶修一把摘下耳机揉了揉耳朵，还回过头意犹未尽地跟苏沐橙讨论，“你看，纪录没破成。”
苏沐橙已经把头扭过去了，她决定三个小时都不要理他。
尽管如此，在叶修不懈的骚扰下，不出半个小时她就忍不住“哎呀哎呀”跟他说起话来。
“你不是说会好好听我说话的吗？”她质问道。
叶修举起双手：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你还说戴着耳机也可以听见。”
“打着打着就没听见了，真的，”他把“话筒”塞给苏沐橙，“再来一遍？”
苏沐橙哼了一声，举着报纸问：“叶修队长二十岁生日请问你有什么感言？”
“感言，嗯……”他想了想说，“时间可过得真快。”
听起来很是敷衍的一句话，但苏沐橙知道他是很认真在回答的。她便不打算跟他计较，双腿挂在椅子两边晃来晃去：“吃生日蛋糕了吗？”
“还没，不在那呢吗。”他伸手一指，餐桌上摆了个六寸大的未拆封生日蛋糕，还有一些附赠的蜡烛、刀叉和餐盘。
“嗯嗯，这是我们一会要吃的。”蛋糕是苏沐橙挑的，但她好像比叶修还要期待，忍不住摸了摸漂亮的包装盒外面用缎带扎起来的蝴蝶结。
“你挑的是什么口味？”
“一会你就知道了，反正我很喜欢，”苏沐橙拍了拍他，“现在是我来问你。”
“好好，你问。”
“嗯——嗯——”但苏沐橙也想不出要问什么。天天待在一块，有什么可问的呢？
“新的一岁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啊？”
叶修忍不住对她的采访水平报以深深的怀疑。“这个问题你新年的时候就问过我了……就冠军啊。”
“想点别的嘛，”苏沐橙拿报纸筒拍打他，“你就没有其他想要的吗？”
“别的——”
她把报纸举得更近了一点。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说话，画面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。
苏沐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：“……说话啊。”
叶修错开目光：“留到生日愿望再说吧，说出来就不灵了。”
“哎呀，没劲，”苏沐橙有些慌张地把报纸一丢，“我们还是来吃蛋糕吧。”
今天是一个普通的训练日，中午的时候陶轩请客在外面吃饭，嘉世的队员一起给他过了个生日。所以他没想到，苏沐橙放学后揣着零钱包去买了一个够两人吃的蛋糕，在家里又给他过了一个。
只蛋糕肯定是不管饱的，意思意思吃了两块，叶修就领着苏沐橙出门找好吃的去了——其实也不过是找常吃的小馆子坐那撸串。苏沐橙开了一瓶啤酒，左手一串土豆片右手一串烤韭菜，左右开弓，还得兼顾追问他许的什么愿，忙得很了。
叶修吃得不多，大多数时候都在喝饮料，苏沐橙的啤酒被他倒出来一半，喝了半瓶，还算清醒。
苏沐橙一个人讲乏了，又手舞足蹈累了，唉了一声，又开了一瓶啤酒。
叶修哎哎了两声，用手拦住啤酒瓶的口子：“别喝太多了明天还上学呢。”
苏沐橙一摆手：“知道啦我又不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叶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，“讲一个鬼故事给你听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明天要考试了。”
“不要提醒我，”苏沐橙气个半死，啤酒沫浮了一层在上唇，她沿着唇线舔了一圈抿了抿嘴。“之前跟老师说了我的意向，老师特别不高兴，让我再想想。”
“有什么好想的，反正我已经想好了。”
“我是特别认真做出的这个选择。”
“人生又不是单选题，只有一道正确答案是不是。”
声音有些大，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。但大约是每天在这个环境下发泄情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，大家都习以为常，一会儿就不打眼了。
叶修递给她一串烤鳕鱼：“你吃个鱼冷静一下。”
苏沐橙好像还想说点什么，但金黄的鳕鱼实在很有诱惑力，她打量半天，默默咬了一口。
可别说，她迷茫又倔强的发言还有点他当年不顾一切跑出来的意思。虽然看起来行为都很幼稚就是了。
叶修点着了烟，还没抽，端在手里，想了想说：“一旦你决定去做，就暂时抛弃了其他可能性，其中有一些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了，这你知道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街道就起风了。夜风吹起了他的衣摆，煤灰被吹得哪哪都是，他转眼没了谈人生的兴致，瑟缩着拉上拉链。
苏沐橙脑袋凑过来嘿嘿直笑：“这是你离家出走的经验之谈吗？”
叶修空出一只手一把摁住了她柔顺的发顶，小孩儿似的报复性地给她全揉乱了。长发就着大风舞动，像个海带精。苏沐橙“哇哇哇好过分”地喊，手忙脚乱地理头发，好在这阵风没一会儿就停了。
他手背撑着下巴，严肃地总结道：“总之，认认真真努力，去实现这一种可能性吧！”
苏沐橙大声控诉：“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！”
2
她实现了这一种可能性，以一个貌似轻松的姿态。至少截至第五赛季常规赛的尾声，她与叶修组合的搭档依旧是势不可当。
常规赛最后一轮，嘉世已经提前锁定了季后赛席位，也不知是否因此有所放松，主场对阵蓝雨，擂台团队赛接连丢分，打了个不甚好看的二比八。
苏沐橙从记者招待会出来，换了件外套，戴上鸭舌帽，沿约定好的出口往外走了几十米，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窄街。叶修正趴在人行道一侧的金属栏杆上。刚刚下过一场小雨，栏杆上还挂满了水珠，他就那样压在上面，小臂处的衣服都洇湿了也没发觉，目光没有聚焦，好像在思索着什么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吁了口气。回身一看，苏沐橙正背着手，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他愣住：“什么时候来的？怎么也不叫我。”
“不敢打扰叶修大大修仙，”苏沐橙抱了个拳，揶揄他，“过了那道障关没有啊？”
“怕是要渡劫失败了。”
“呸呸呸！”苏沐橙走上前去，自然而然地演变成两个人并肩沿着街走。
“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？”
“还怎么过，”叶修目视前方，“暴露的问题太多了，我想着回去该怎么给每个人说说。”
苏沐橙侧目：“……那不过啦？”
叶修对上她的眼睛，有些哭笑不得。她是有这种能力的，叫人不忍心辜负她的好意。
“早上必须复盘，”他回过头去，继续目视前方，眼睛里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，“下午出去玩吧。”
苏沐橙欢呼一声，朝前蹦蹦跳跳小跑了几步。
他对此类琐事向来是持“消极社交”态度，临时随意不拘一格，也就苏沐橙乐此不疲地推着他，现在嘉世内部组局玩儿都不怎么喊他了。
很久没见到陶轩，今年生日他一贯出来祝贺了一番。嘉世战队的微博和官网也公布了叶修生日一系列庆祝活动，周边打折、礼物回馈之类的，粉丝里面搞得热火朝天的，巴不得再隆重些，但嘉世并没打算在上面投入多少精力。叶修是不露面的，不露面搞得再热闹，一叶之秋就是搞出一朵花来也无济于事。
下午他们从嘉世偷摸出来，沿路走来的网吧几乎全在搞活动，有的是多上网一小时，有的是凭嘉王朝公会成员身份证明免小食费，有的摆摊搞抽奖活动。有的更大手笔，竞技场战法单挑，赢了就给奖品，奖池里什么都有，一叶之秋的手办，一叶之秋限量账号卡，叶秋亲笔签名的海报，还有等身抱枕之类的，网吧门口人头攒攒。
“这真是有自信哈。”叶修干笑。
两人站在街对头，也不敢靠太近，这还有个极容易暴露的苏沐橙呢。她墨镜滑到了鼻梁上，正吃力地眯着眼看宣传海报上的那些奖品，突然“啊”了一声，一手使劲拉叶修的衣袖，一手不知指着哪儿说：“那个那个！抱枕啊！我都没有！”
之前荣耀等级上限又提高了一次，一叶之秋一身装备改头换面，周边自然要做相应的调整，这个抱枕上的一叶之秋正是新版的。
“哪个？”叶修探头探脑地张望半天，“回去问俱乐部要一个？”
苏沐橙狗腿子地看着他笑：“要不你打一个呗……”
叶修无奈地看她。
“总不能用一叶打。”
“不要装傻。”苏沐橙用下巴示意他裤兜。
叶修没辙，苏沐橙知道他兜里基本上永远有两三个账号卡塞着，倒不是刻意这么做，一般平时用过就顺手塞里面了。
“别被人认出来啊！”她叮嘱一句。
“去那边等我。”他回头指了一个方向。
参加的人还挺多，叶修先确认了一下拿抱枕的条件，等一个人唉声连连地从座位前站起来，他便从旁边一个犹豫不决的青年身边挤进去坐下。只需要连赢五场就可以了，后面的限量版周边和两千块奖金都不要。
在他的有意控制下，硬是打出了一种势均力敌剑拔弩张棋逢对手的感觉。最后一局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镇吧高手，抱枕已是囊中之物，第六局便装作体力不济的样子，左支右绌之下输掉了比赛。
“你已经很不错了。”高手掸了掸烟灰，很肯定地冲他点点头。
叶修怀里抱着一打餐巾纸、一张某餐厅的代金券、一本荣耀贴纸、他本人签名的挂画以及一个对折拗在他臂弯里的巨大等身抱枕，神情还挺不甘的样子，挥挥手就走了。
这水平值得注目，在大伙三三两两的目送下他抱着一堆东西拐进了街角。
苏沐橙看到他差点没笑昏过去。
“你戏太足了吧！”
叶修一下就收起了刚才那副又累又不甘心的表情：“您的抱枕。”
苏沐橙接过来，往上面蹭了蹭笑出来的眼泪，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。
“这个是不是比我还高？”
“那肯定的，一叶之秋的等身。”
“这还有个代金券呢！”
“没吃过，去吃吃看？”
“嗯，我请客。”苏沐橙满足地抱着抱枕，那抱枕几乎压在她身上。
叶修怎么看怎么怪异：“你这要是被认出来可真有些头疼。”
“认出来就认出来，”苏沐橙满不在乎，自言自语道，“这个晚上回去得洗洗，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晒干，我床上的抱枕太短了，腿放不上去呀，终于可以换一个了。”
叶修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，瞅了她一眼，欲言又止。
“这还有个挂画和贴纸，怎么处理？”
“你不要？不要就给我吧，”苏沐橙来者不拒，“以后等这些成为绝版周边了，我就靠这些奔小康了。”
叶修狠点头：“好吧，组织就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两个人走得很慢，肩挨着肩。初夏正午日头有些浓烈，断断续续的笑声像碳酸饮料里沉浮碰撞的冰块。
3
这年的五月三十是挑战赛决赛。
嘉世战队深居简出，从挑战赛开始就一直存在的其作为豪门的从容和豪迈似乎是不见了，上下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。
苏沐橙当然是不在其中的，尽管愿景与其他人相悖，但她的忧虑一直简单而直白，是不会有像其他嘉世成员那样复杂曲折的心路历程的。
赛前一天陶轩请客吃饭，名曰加油打气，一个字没提叶修，但其实把每个队员都敲打了一遍。这邱非和苏沐橙是叶修一手栽培出来的，这孙翔对上叶修太嫩，太容易被那点不甘和傲气牵着鼻子走。
其他老队员呢？陶轩琢磨了下，心情就更沉重了，这样看来，满桌子只有肖时钦是让人放心的。叶修在嘉世打下的烙印比他自以为的还要深，这也是令他愤怒的一点——明明嘉世是他的所有物啊。
苏沐橙凑合吃了两口菜，捏着鼻子听陶轩说了半天，终于忍不住，决定闪人了。她称身体不适想早点休息，神情十足的敷衍。
陶轩目不斜视地喝了一口酒，没有理她。这样的表态使其他队员跟着沉默起来，纷纷低头吃饭，仿佛没有一个人听见她说话。想夹菜的人缩回筷子，同身边的人顾左右而言他。肖时钦坐在靠里的位置，尴尬极了，想说点什么，但和她隔了一整张餐桌，隔空喊话中间还夹着个陶轩呢，最后只好作罢。
殊不知大家省去一番虚情假意的功夫，苏沐橙心里比他们痛快。
只是临走之际她瞥了陶轩一眼。想来今天是什么日子，这个人已经不记得，抑或记得，也并不关心了。
线下赛以来，她为了避嫌，已经极少与兴欣战队的人接触了。嘉世自诩豪门，不愿和其他战队为伍，住在另一家酒店，现在要见他一面，偷跑出去还得谨防记者搞事。
她从包厢离开，绕行到酒店正门，踌躇了一阵，又沿着酒店门前的马路离开了。
生日祝福其实零点就送达了，兴欣那边似乎也帮他做了个简单的庆祝，总之他过了十多分钟才注意到QQ上的消息提醒，迫不及待跟她控诉起众人的奶油攻击。
虽然兴欣的家伙们凑热闹的方式粗暴又乱七八糟，但这热闹奇异的使人安心。她担心的是他疲于备战，吃着泡面咸菜，反过来叫她放心，比起这样的状况，不在他身边倒算不得什么遗憾。
因而今天也没有什么非见他不可的理由。
红灯闪了几下，苏沐橙把口罩拉到鼻子底下，换了口新鲜空气，漫无目的地朝前走。风有点大，这里的马路又宽阔，无遮无拦地往人身上招呼，她顶风走了片刻，感到累了，停在人行道中央，低着头站了一会儿，由身到心涌起一阵疲惫感。
路可真难走。
确实是没有非见不可的理由，安心备战才是他这天最理想的状态。如果出现在他眼前，总归要匀出他一点精力顾及。
可是很想见他，这个不理智、近乎矫情的念头像蔓草一样疯长，苏沐橙甩了甩脑袋，像是要把这个念头甩开。
风歇了，她便甩开步子继续往前走。
二十七岁生日他过得并不轻松，乃至有点儿殚精竭虑。
苏沐橙坐在兴欣的位置上。系统已经宣布了一方的胜利，他们陆续从比赛席里出来了，六里松的灯光很炫，打在人脸上惨白惨白的，五官都曝光得快看不清，但她看得很清楚，他低着头，在笑。领奖要排队，兴欣的家伙们在台上纠结了半天队伍的次序，只有他标杆似的站在中央，周围人绕着他团团转。身边的人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，他也跟那人说了两句。
路是很难走，很多时候连路也并不存在，都是人一步一步踩出来的。
这是迟来的、最好的生日礼物了。
这天晚上他又完成了人生当中的一项成就——真正意义上的“一杯倒”。
苏沐橙瓜子都还没嗑出来味儿，他就被丢到她旁边来了。
“这么快呀。”苏沐橙也有点儿吃惊，拿一片嗑下来的瓜子壳戳了戳他脸颊。
他一动不动，双眼紧闭，眉心微微皱起。明明醉得一塌糊涂，身体好像慢半拍还没从比赛场上缓过来，有些紧绷的感觉，她忍不住拿五香味的食指把他眉心捋平了。
环境吵极了，也亏他能睡得这么死。
苏沐橙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们跑来跑去喝酒。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，但这个时候，她却无法去想兴欣的未来如何光辉。
因为这个场景太熟悉了，如果叶修没有喝醉，也是会感到一阵怀念的——第一赛季结束，嘉世也是在这样一个相对简陋的环境下喝酒庆祝，队员们刚刚完成了梦想的一部分，排着队敬叶修，挤不进去的就自己灌自己，醉了个天昏地暗。那种狂喜，胸膛的起伏，仿佛压抑不住要从身体中溢出来的能量，笑和眼泪，都太相似了。
那时候仿佛做什么都可以慢慢来，他们会一起拿很多个冠军，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，青春永远不老。
4
“韭菜和香椿？”
“香椿。”
“芋头和土豆？”
“土豆。”
“家里鸡蛋还剩多少？”
“不多了。”
“好的。那我挂啦。”
“等等，先别挂，”有些失真的男声顿了一下，接着说，“晚上可能晚回，你要是饿了就先吃，别等我，我跟潘林他们吃点盒饭就行。”
“哦，对，今天是周六了……那好吧。”
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。毕竟连着两个礼拜，他都是连轴转的工作状态，被工作、社交、工作、社交循环往复地填满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个饭。
他现在除了为国家队提供技战术支持，偶尔还客串电视转播的解说，潘林和李艺博挖空了心思叫他来常驻，叶修坐镇简直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舒服。
他仍待在游刃有余的“舒适圈”里，苏沐橙却大刀阔斧，十年前放弃读书，毅然决然奔赴他身边，退役后却转身就回学校念书去了，做的电竞方面的研究，忙起来叶修也只能干瞪眼，帮不上一点忙。“反正还年轻呀，”她一点儿不在意自己的年龄，“这以后就是工作的本钱了。”
退役后涉猎的领域错了开去，留给彼此的时间，哪怕只是工作时间的交汇，都变得格外珍贵。
即使什么都不做，光是每天定时起床、早出晚归、在不同的交通工具中换乘，就已经使人非常疲惫了。叶修几乎有点忘了，打比赛时用尽全力准备练习那是种什么感觉。即便仅仅是在上林苑天天宅着，或是更遥远的那时候——早上上补习班，下午挨一顿下班回来的爸妈的刺儿，晚上出去遛狗，和同学共享一台游戏机——也是很让人向往的生活了。虽然那恰恰是从前觉得一定要逃离的生活。奔向梦想的姿态本身就够帅了，哪计较什么后果。
电话那头菜市很喧闹，独独她没有出声，不知是不是也在想说些什么。
叶修侧耳听了片刻，突然问：“你那儿有鹦鹉？”
“是啊，就在旁边，一个花鸟市场。”
他笑了笑：“带一只回来吧。”
这是他们在一起第十六个年头，真正意义上确定关系的第三年，各自像发条陀螺似的旋转着，被生活抽一下，就转得快些；无事发生，就降下速度，悄悄靠在一起。
苏沐橙到家的时候叶修已经出去了，她安置好鹦鹉，一个人懒得做菜，炸了一盆香椿当饭吃。
鹦鹉个头还不大，模样倒是很机灵，换了个环境一点不害怕，捏着嗓子一会儿“大白菜便宜卖”一会儿“三毛一斤一元三斤”，一会儿练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”，不知是店家教的还是天天蹲在菜场旁边学会的，一看就是个自嗨型选手。
倒是不显得家里冷清了。苏沐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就听乐了，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它，有时候居然还能对上话。
她收拾完了跑到鹦鹉面前刷脸：“小东西，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鹦鹉：“噫吁嚱——”
苏沐橙：“爱不爱我？”
鹦鹉：“爱什么稀罕！”
苏沐橙：“苏沐橙和叶修更喜欢哪个？”
鹦鹉：“我选择死亡！”
“……”苏沐橙：“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九十平的房子。”
叶修回来的时候快十点了。也是运气不错，刚踏进家门不久外面就淅淅沥沥开始下雨了。苏沐橙接过他的外套：“怎么穿这件，冷不冷？”
“馆里热死，出来冻死，什么鬼天气。你吃了没有？”
“吃了点香椿。”
“炸香椿？”叶修跑到餐桌上一瞧，拣了两根放进嘴里。“还是热的好吃。”
今天莫名降了个温，好在屋里暖和，他洗完手，搓搓有些凉意的小臂，四下环顾正要询问鹦鹉的事，突然屋子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声：“小东西！”
“哎呀，刚才还睡觉呢，估计是把它吵醒了。”苏沐橙连忙跑进书房，拎了一个鸟笼出来。
鹦鹉看到叶修，伸着脖子趾高气昂的，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家之主。
“还挺精神的嘛！”叶修弯下腰，伸了根手指进去逗它，“取的什么名？”
“噫吁嚱。”
“啊？”叶修茫然地抬起头。
鹦鹉拿喙戳了他一下：“爱不爱我！”
“……”叶修缩回手指，十分震惊，“不是，你都教它什么了？”
鹦鹉：“朕罢免了你！”
苏沐橙笑得差点把鸟笼砸叶修头上。
“明天还下雨呢，”苏沐橙躺在被窝里，胸前抱着一个叶修等身抱枕，手机则搁在抱枕前，正在看手机上推送的天气预报，“比今天还大，得下一整天。”
“反正不出门，你明天出门吗？”
“不。”
“那它爱下不下。”叶修低着头，借床头灯的光在给噫吁嚱做玩具。
苏沐橙瞥了他一眼：“那明天干嘛？”
“明天——”他十分心不在焉地说着，“打荣耀。”
苏沐橙趴到他身边，把脸凑到他面前：“你是真不记得了呀？”
“嗯？”叶修疑惑地眨了眨眼。
“我问你，今天几号了？”
“五月……二十八。”
“那明天呢？”苏沐橙气哼哼。
叶修理所当然地：“五月二十九啊。”
苏沐橙气死了，扑过去要打他。叶修忍不住笑，把做到一半的玩具一丢，按住她手腕欺身向前，一看中间还夹了个抱枕，还印着他自己的脸，一个不耐烦便把它踢下了床。“有我你抱它干嘛。”
他胳膊肘撑在两侧，一手托腮:“你有什么好主意？”
“是你的生日，又不是我的。”苏沐橙推他两下，没推动。
“但我无所谓的嘛。”
“……那就做一顿好吃的，我今天买了很多菜。”
“好。”他应着。
“在家看个电影。”
“好。”
“可以打一会儿荣耀。”
“这个好，这个好。”叶修频频点头。
苏沐橙白了他一眼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从床头柜上摸了本《电竞之家》，卷成筒状递到他嘴边。
“叶修大大，三十二岁生日，请问你有什么感言？”
“又来啊，”他笑了笑，“时间过得真是快。”
苏沐橙朝他挤眉弄眼：“新的一岁，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有啊？”
他抬眼想了没一会儿：“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吧。”而后凑到她脸颊边亲了一口，眼波温柔。
“特别想要的都有了。”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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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战赛的日期原文在981章，5.16是淘汰赛第一轮，5.30第三轮就是决赛，前一天刚好老叶生日也是非常虐了……
